让高墙倒下让阳光照进来太阳高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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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高照》用碎片化的结构讲述了三段发生在克族人和塞族人间的爱情故事。影片的主题很明确:民族冲突下的爱情悲剧。毫无疑问,马塔尼奇想要拍摄的是一部政治影片,他想表现的是在最近20年的跨度里,克罗地亚和塞尔维亚在政治、历史、社会等方面发生的激烈冲突这样一个宏大的主题。然而他并没有把镜头对准血腥的战争场景,而是将电影落脚在战前的紧张、战后的废墟,以及仇恨中迸发的爱情上。虽然这种题材的影片并不少见,但是《太阳高照》独特的视角还是让这一经典主题焕发出了与众不同的光彩。

主观镜头的视点转换将人物心理变化表达的游刃有余

历史上从不缺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剧,《太阳高照》中的第一个故事无疑就是这样一出爱情悲剧。在年的南斯拉夫,Jelena与Ivan本是一对无忧无虑的爱侣。然而两个对立民族间深刻的仇恨注定了他们的结局——Ivan为了追回Jelena而被封锁线边驻守的士兵打死后,Jelena趴在他的尸体上无助地大哭。巴尔干的艳阳照在他们身后的山丘与草地上,美丽的自然风景和凄惨的人间命运透露出一种荒诞的悲凉意味来。时间一转,来到年,Sasa和Ante的故事少了几分纯真的爱,而多了压抑与紧张。

至亲的鲜血结下的仇恨深深烙印在他们的心里,一旦被点燃就无法克制。两个人毫无征兆的性爱与其说是爱情的表达,不如说是争斗和发泄恨意的另一种形式,闷热的气候,沉默的肉欲和激情的张力带来的窒息感和绝望感始终笼罩在这一对少男少女身上。又一个十年,属于Luka和Marija的故事又展现出截然不同的样貌。多年未见的爱人再度重逢,从相对无言到骤然爆发的争吵,被抛弃的怨怼,民族对立的仇恨和刻骨铭心的爱情交织在一起扑面而来。最后Luka跌跌撞撞地走到Marija家门前,祈求她能给他一点温暖。而Marija什么都没说,只是为他留下了一扇未关的门。这种处于灰色地带的感情不再像前两个故事中那样鲜明,而渐渐走向成熟、走向平和。

正如马塔尼奇自己说的,他希望“拍摄一部爱情故事,在故事里,非容忍与接纳、恐惧与希望、仇恨与原谅能够对立起来。”在这种对立创造的逼仄空间里,人性与情感的炽热挤压出了观众肺部最后一点空气。男女主角不断地互相吸引,又互相排斥,他们的激情被政治、历史和社会的界限遏制,又努力地冲破禁忌,顽强生长。而这种压抑和挣扎被导演很巧妙地表现了出来——马塔尼奇选择沉默代替绝大部分的言语。那种难以言说的矛盾、痛苦和澎湃通过演员的面部表情很好地展现在了观众面前。看完影片,我们可以说这是导演对克塞仇恨的一次有力质问,又可以认为这是他在叹息:两个民族之间,没有人能说清究竟隔着多么深不可测的怒火和难以放下的沉重。

一触即发的矛盾不可逾越的鸿沟

值得注意的是,三段故事的男女主角由同一对演员出演。这样的设置一方面为影片添加了若有似无的连贯性,另一方面又带来了一种荒诞的生命循环感。重复的土地,重复的族群,几代人的悲剧也在重复地上演。影片中的互文片段可以算得上是点睛之笔:第一个和第二个故事中的女主角都曾在同一片水潭中游泳,第一个故事中死去的Ivan的墓碑出现在第三个故事中,等等。值得庆幸的是,通过这种暗示性的衔接,我们在自问这种悲剧能否不再重复的同时,也能在泪水中看到了一丝微弱的曙光。

在第一段故事中,两族士兵还终日在边界线站岗放哨,战争一触即发;到了第二段,他们已经可以互通有无,互相帮忙,生活在安静平和的氛围中;而在最后的故事里,年轻人们的聚会更像是一场享乐的狂欢,他们在霓虹灯下放纵地舞蹈,在这一刻,战争和仇恨被抛之脑后,这个地区和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这让人们更加愿意相信,新的一代会变得越来越平和,变得更加容易克服他们父辈疯狂偏执的性格。这大概算是这部沉重影片中,导演愿意传递出来的一点美好的愿景。

这一扇门给挣扎矛盾的生活带来和解

故事的末尾,Luka坐在台阶上望着Marija对他敞开的门,我们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此时该是茫然还是欢喜。或许他们的爱情还没有走向不可挽回的悲剧,或许这种绵延百年的民族仇恨还有一线生机。我们此时尚不知结局,但是未来终会给出答案。幸好,影片中多次出现的自然美景让我们躁动不安的情绪稍微安定了一些:始终高照的艳阳告诉我们,无论人类如何相互残杀,自然的世界始终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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