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上学看病趣记王洪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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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我们一帮来自胶东各县十五六岁的农村孩子,初中毕业参加国家中等专业招生考试,百里挑一,成为天之骄子,幸运地考取恢复高考后第一批中专生。金秋十月,背井离乡,背着沉重的行囊,第一次出远门,来到了外面的世界,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在家乡父老乡亲羡慕与期待下,去远方的W城上学。W城位于山东东北角,历史悠久,是个不大的海滨城市,一条南北走向的大马路“东方红路”横贯市区。学校位于W城的东南方向,远离市区,穿过东方红路北端的马车店,拐过造船厂,步行几里才能到达校区。学校紧靠海边,涨潮时校园东墙与大海近在咫尺,在教室和宿舍,甚至蹲在大茅房坑里就能听到轰轰的海浪冲击岸边的巨大声音。学校是航海类性质,主办者为山东省一个大型的省属企业。我们这批学生共九十四名,全部为男生,分为两个班级,学的是船舶轮机专业,学制三年。因我们系初中刚毕业考入中专的,当时,号称“小中专”(高中毕业考入中专称为大中专)。学校校园很小,由几排简陋的平房组成,北起一排是食堂,二三排为宿舍,四排系教室,五排则是图书室等。老师的办公室及校医务室在校园西侧,位于校门口左右方。学校没有运动场地,走出校园,杂草丛生,碎石堆满路边,周边破烂不堪。学校周边海域是养殖区,春夏时节,校门外遍布晾晒的海带,一片连成一片,浓郁的海腥味充斥着校园各个角落。学校东墙外,一墙之隔的小山丘上,建有一个高高的灯塔,系供来往的船只导航之用。远远向学校看去,校园像极了一排排农家院舍,只见那个标志性建筑,白色的灯塔在校园东侧挺拔的矗立着。夜晚,高高的灯塔,灯光在不停地闪烁,很是醒目,当地人习惯称我们学校为“灯塔学校”。W城是个雪窝子,冬天异常寒冷,雪大时足有一掌多厚。大雪过后,早晨醒来,常常见到从宿舍的屋顶缝隙中,飘落至棉被上的雪花,蜷缩在被窝里冻得瑟瑟发抖。冬天,常常用棉被捂着头睡觉。床铺靠门边位置的,因透风寒冷,学校另给配有一条简易的毛毯取暖。宿舍只有一个不大的南向窗户,十六个同学分上下床挤在一起。夏天,房间内地面反水潮湿,气味难闻,宿舍里连个简易的风扇也没有,通风不畅,闷热不已,呆不住人。冬天,教室里仅有一个小火炉子烧火取暖,炉火时着时灭,三九寒天,冻得直搓手跺脚。学校仅有的几个水龙头时常无水,有时要到一里之外的井里去打水。食堂饭桌是一个圆形水泥大桌面,八人一桌,站着吃饭,主食多是玉米面窝窝头,早饭一年到头喝玉米面粥,偶尔配有油条。学费与伙食费等由上级补贴,学生全免费,家庭特别困难的,每月有几元钱的生活补贴。我们九十四名清一色的男生,朝夕相处,同吃同住,发奋学习,亲如兄弟,不是战友,却胜似战友,过着半军事化的生活,愉快地度过了三年的学生生涯。因多是十五六岁来自农村的懵懂少年,少小离家,远离父母去上学,独立生活很不适应,又时常想家,加上水土不适,偶尔会生个感冒拉肚子等小病,校医务室便是我们常去之地。华语文坛大师散文精选(全5册)精选¥¥打开百度APP立即扫码购买购买已下架医务室有个Y大夫,大约也就四十岁上下。大高个,平头,方脸,戴个金丝边眼镜,说话大嗓门,稍有点结巴。他经常穿着白大褂,迈着四方步,叼着烟卷,在校院人多的地方晃悠,洁白的白大褂在人群中很是扎眼。Y大夫虽说有点结巴,却很善说,也乐于跟我们这帮孩子般的学生搭话。他与人说话,眼睛总是一眨一眨的,满口中医、偏方之术语,叫人半懂不懂的,显得知识渊博。起初,给我的感觉似乎他就是校医务室主任,而实际上,他仅是个一般大夫而已。有一天,我在船厂实习,不小心让电焊渣烫伤了脚面,脚面上隆起了几了大水泡,只好到医务室让Y大夫看看。Y大夫简单询问了以下情况,看了看脚面,拖着略带家乡口音的长腔,结结巴巴地说:“小菜一碟———,小事一桩———!不用打针吃药,用我研究的偏方就给你治——治好了!”“你去北竹岛村弄点鲜地瓜叶,捣碎后糊上几次,几天后,保——保准就好!”我不懂,看到Y大夫说得十分肯定,又自信满满的模样,感觉他医术真的了得,不用敷药,用地瓜叶就能治好烫伤,心中暗暗佩服。第二天,我便去地瓜地摘了好多绿油油的地瓜叶,洗净捣碎后,连续糊了脚面几天。之后,脚伤不但不好,反而伤口愈加溃烂,直淌脓水,疼得厉害,走路都一瘸一拐的。看着脚伤越来越重,心里便对Y大夫的医术产生了一些怀疑。过了几天,瞅准Y大夫不在医务室,便赶忙溜进去找别的大夫看了看。一个瘦瘦的,阿姨模样的大夫仔细看了看我的脚面,弄清了情况后,心疼的说:“哪能这样看病,真是胡来!差点把孩子的脚弄坏了!”她耐心地给我清理了伤口,又敷上一些药膏,开了一些口服药片。像母亲一样的一再叮嘱我,不能沾水,隔日再来换药。几天后,脚面便逐渐的好了。后来,听同学老H说,他的情况比我还惨。老H不小心碰伤小腿,Y大夫让其用海水洗。后来,越洗伤口越重,老H又找Y大夫,Y大夫态度非常坚定地说,“要有毅力,每天洗几次,至少坚持半年!”老H只好照办。那是个冬天,W城的海边北风呼啸,异常寒冷,年仅十五岁的老H,也只好咬牙坚持到海边洗伤口,受了不少罪。半年后,小腿伤口愈加不好,流水化脓,伤口溃烂一大片。老H疼痛难忍,也只好偷偷的找别的大夫看了。也是那个慈祥的女大夫给老H清理了伤口,连续外敷了好多次药物,口服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药片后,老H小腿的伤口终于好了。至今,老H的小腿还留有个大大的伤疤呢。有了这次地瓜叶敷脚面的经历后,心有余悸,我对Y大夫的医术再也不敢相信了。有个感冒发烧的小病,先是在医疗室外侦查一番,瞅准Y大夫不在时,便赶紧找那个阿姨大夫看病。生怕遇到Y大夫,让他弄出个奇里古怪的偏方受罪。有一次,嗓子疼,去医疗室准备侦查一下Y大夫在不在。突然,在医疗室门口,遇到手提暖水瓶打水回来的Y大夫,他笑嘻嘻,非常热情地对我说“小伙子,看病吗?来——来——来———,进来我给你瞧一瞧!”吓得我一溜烟似的赶忙溜走了。这侦察兵一样的看病过程,至今,我仍记得非常清楚。后来听说,Y大夫在学校里曾被人暴揍过,缘何原因,不得而知。也有人说,他根本不懂医术,信口雌黄,不懂装懂,胡乱给学生看病。我想,他被揍的原因,也许与此有关吧。若干年后,因工作关系返回母校,听学校的老师讲,我们这一届学生毕业不久,Y即被调离了医务室岗位。据知情人说,当初,Y调入学校医务室是靠关系,走后门进入的。也有人说,他原先在乡下干过很短一段时间的赤脚医生。是否属实,也无从考究。幸亏学校及早将其调离医务室,否则,不知又有多少同学惨遭这个“江湖郎中”之手的呢。汪曾祺梁实秋全7册文学汪曾祺代表作品合集裸脊线装汪曾祺散文汪老写生活趣事的作品京东好评率98%无理由退换¥65购买不知何年,学校搬迁了,学校也升级改名了,原址仅剩下孤零零的灯塔还在哪里矗立着,周边已是一片荒地。毕业几十年了,去学校的机会很少,始终没见到Y大夫和那位女大夫,也没有见到当初教我们的王老师、谷老师、图书室的顾老师及被我们戏称为“里米特”、“南斯拉夫”等可爱可敬的老师,以及外号“周扒皮”等我们与其吵架打仗可爱可笑的食堂大师傅,不知他们现在可好。时常想起,那位慈祥的阿姨大夫,把一帮十五六岁农家出身的学生,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亲切对待,细心看病的情景,至今仍在眼前浮现,令我难以忘记。她现在已是蹒跚漫步的耄耋老人了,祝福她老人家一切安好吧。虽说Y大夫让我和H同学等都吃了不少苦头,想来,感觉既可气又很可笑,他现在也已是八十开外的老人了,也祝福他身体健康,生活幸福。岁月如梭,时光如水,一晃,我也即将步入耳顺之年,有朝一日,很想回学校原址看一看,或在灯塔下方照相留念,或登上灯塔小山丘转一转。至今,毕业已近四十年了,想来,那侦察兵一般的看病过程,也是一段蛮有意思,颇为有趣,值得回忆的往事。二〇二〇年七月写于青岛========================原创作家简介:王洪举,男,现住青岛市,爱好文学,喜好写作。#电影院开始复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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