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4日,他们跨越一百年风浪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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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盛衰如巨浪,我以灯火照见航船。

这是我倾注全部笔力打造的栏目。我希望多写一些有温度的故事,可以来自历史,也可以来自身边。

01

强盛年代

年4月14日,四千万旅客汇聚巴黎。

彼时的巴黎方当盛年:拓宽街道,修建地铁,埃菲尔铁塔拔地而起,工业革命的电流声传遍每一条小巷。有雕塑家立起一尊20英尺高的女性雕像,放言:她就是巴黎。

批评家的指责纷至沓来:“可笑”、“残暴”、“放荡”,却无人能否认这具躯体的内在力量。巴黎吸引着全世界的天才和艺术家,他们成长于塞纳河左岸的蒙马特尔,活跃于右岸的蒙巴纳斯。

右岸高贵奢华,左岸自由放荡。

轰鸣的大工业时代,一切都崭新,一切都渴望变革。超现实主义画家马克·夏加尔回忆:“在那些日子里,艺术的太阳只照耀巴黎的天空。”

年巴黎万国博览会,有四千万人为此而来。这届盛会被称作“世纪之总”,西方社会试图在此陈列19世纪的技术成就总和。很难说这究竟是工业文明的自我加冕,还是对巴黎这座城市的巡礼和致意。

博览会上,出现了移动人行道、过街地道的雏形,德、英、美国都为各自国家馆的占地面积争吵不休。有柏林游客造访巴黎,一路讽刺挖苦,到会场门口,终于低头承认:“我的笔力不能描述这巨大工程的万分之一。”

据说,有六成欧洲人特意为中国馆而来。馆内陶瓷、铜器、丝绸、茶叶应有尽有,部分用金钱赎买,部分用枪炮抢夺。

设展方制作出惟妙惟肖的中国宫殿,木制人偶身穿清朝官服,躬立朝堂,揖让进退。几步外即是茶肆和酒楼,人偶头戴斗笠,长辫拖至脚跟。

游客络绎不绝,嬉笑闹嚷。巴黎炽热,顾盼自得。

人偶木然无言,浑不知外界动荡变乱。美国馆距离它们仅一街之隔,那是一栋英尺高的穹顶建筑,一只金鹰雄踞于顶,睥睨四方。

02

耻辱年代

年4月14日,新民学会成立于长沙岳麓山。

会址选在蔡和森家,到会成员13人,包括蔡和森、毛泽东、何叔衡等。会章由毛泽东、邹彝鼎起草,规定学会方向为:“改造中国和世界”。

少年热血,措辞锋锐如剑。

此后数年,学会成员如星火四散,奔波于救亡图存诸项运动中。年下半,会员纷纷加入湖南共产主义小组、社会主义青年团。新民学会隐没于历史浪潮中。

新青年意气如沸,旧中国已尝遍苦楚。巴黎世博会启幕之日,八国联军开拔进京;美国第一条海底电缆下水不久,岳麓山下饥民四起,劫夺米店。

年4月14日,台湾人蔡智堪以“补册工人”身份赴日本,专事整理皇宫书籍。工作中,他发现并秘密抄录了“东方会议”纪要文件,后世称之为《田中奏折》。

奏折称:“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洲。”

列强野心至此暴露。三年后,日军进攻沈阳,十四年侵华战争拉开序幕。这是工业国对农业国的碾压,战争的履带下堆满血肉残肢。

时隔一甲子岁月,姜文《邪不压正》仍不能释怀:日军列队进城,有人从城楼上绝望跃下,但更多人找来和服团扇,娇笑欢呼“天皇万岁”。

影片中,彭于晏饰演的李天然在北京房顶上纵跳,放火焚烧鸦片,偷走日本人佩刀,为女裁缝放开小脚。有人说李天然读音近似“犁田人”,他就是觉醒的劳苦大众。

我对此不以为然,牵强的谐音梗而已。

但那一代英雄的少年意气,多少与之相合。影片结尾,姜文饰演的蓝青峰拍拍李天然肩膀:我不是你爸爸,你该给自己找个儿子了。

那就是说,小子,到你的时代了。

03

星火年代

年4月14日,中国队参加第36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

赛事在南斯拉夫举行,共持续12天。上届世乒赛,中国男队折戟平壤,国内舆论沸腾。时任乒协主席徐寅生立下军令状:若拿不下世界冠军,我主动辞职。

时局风云初定,人们对争斗的狂热逐渐降温,大批新鲜事物涌入生活,他们应接不暇。迷茫与不安一度成为这个年代的阵痛,唯有胜利和荣耀永远值得追随。

南斯拉夫人慷慨好客,提前为中国队安排适应训练。有人私下鼓劲:“我们做好一切准备,只等你们捧回奖杯。”

15日,锦标赛鸣锣开战。男子团队八战八捷,气势如虹,伏伊伏丁那体育馆灯火通明,观众山呼海啸,气氛灼热得让人晕眩。

男团决赛,中国对战上届冠军匈牙利,对方同样连胜八场,凶猛如虎。现场录像装置齐备,画面实时转播至全球。有人回忆称:小将施之皓先丢一局,电视前人人失色,那种紧张感至今难忘。

蔡振华随即将比分扳回,团队士气为之一振。

第三盘,谢赛克出场。他已是南斯拉夫家喻户晓的体育明星,因名字与好兵“帅克”同音,长相讨喜,打法又大刀阔斧,甫一出场,体育馆内欢呼澎湃,中国队如回主场作战。

七局落定,比分狠咬不止,中国队最终以5:2艰难取胜。场外队员激动得起身拥抱,人群如海潮涌来,男乒主教练李富荣挤出人海,紧紧握住徐寅生的手:“这两年不好过。”

徐寅生轻声回答:“这两个多小时更难过。”

那一年,中国队囊括了世乒赛全部7个冠军,创下赛事举办55年来的纪录。赛后所有队员齐聚合影,相片上有人欣喜,有人羞赧,有人遗憾。他们的汗水点滴渗入胶卷,为那个时代投下最后一抹余晖。

04

沉思年代

年4月14日,我在这里写下这些文字。

这是我的第25个生日,25年前我在江南小镇上降生,无缘面对猛烈的炮火,英雄的磨难。但历史的暗流时刻跟随着我,我们被世界所裹卷,我们也指引世界的罗盘。

我获得荣光,也跌落低谷;我面对责难,也历经动摇。我感知衰落和崛起,我穿越战火与瘟疫。我们行走的每一条道路上,都能清晰听闻历史落下的锤音。

一百年惊涛暗涌,时代节点如航船。

一代人书写一代人的故事,一代人阅读一代人的故事。我在此回望过去百年,国祚、气运、人类的盛衰,永远都像此时此地一样牵动人心。

他们生逢盛世,他们生逢乱世。

他们见证荣辱,他们夺取尊严。

在我这里,“故事”是资源,更是燃料。

我期待你联系我,说出那些你亲历的、让你动容的故事。故事虽然微小,但积薪燃火,总有一个角落会被火光照亮。

-TheEnd-

撰稿/朱三怂

排版/朱三怂

图片来自网络

朱三怂

支持原创多少不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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